沒想到清雅公主死不悔改,顧冷清又朝著她的臉噴了幾下,辣感頓時又加劇了,痛的清雅公主滿地打滾。
「你個心腸歹毒的女人,我一定稟告父皇,絕對不會放過你的。」
顧冷清面色淡靜,彷彿沒聽到她的威脅似的,「好啊,那我也好跟父皇參上一本,你是如何辱罵我的,到時候,我也想看看,父皇會怎麼處理。」
「不過,這辣椒水有吞噬人眼珠子的功效,再過一刻鐘的時間你不吃解藥的話,肯定會眼球腐爛,到時候,可就再也看不到今日的落日了。」顧冷清故意嚇唬道。
尉遲墨錯愕地看了她一眼。
他是覺不相信這辣椒水能腐蝕眼球的,就是覺得自家媳婦嚇唬人的本事一流,不免滿臉寵溺的看著她。
可清雅公主一聽會眼瞎,頓時便怕了。
「你,你居然敢這麼對我,你就不怕父皇降罪嗎!
顧冷清嗤笑,「這裡是太子府,人人都看見你對我出言侮辱,對我不敬,到時候我便說是你自己誤用了這辣椒水弄瞎了自己便是,父皇又豈會相信你說的話?」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
清雅公主心裡越發害怕起來,聲音都在發抖。
蓮心害怕極了,當時就哭著求情,「太子妃,您就饒了公主這一回吧,公主就是心直口快,無意冒犯您,您快給她解藥吧。」
「這哪能呢,她又不肯道歉,我總不能自討苦吃。」顧冷清一臉的愛莫能助。
見清雅公主滿臉恐懼的樣子,她覺得很是好玩,其實她也知道清雅公主這人沒什麼壞心思,就是單純討厭自己。
不過她這人最見不得別人囂張,不教訓教訓,反而讓自己不舒坦。
蓮心哭著求道,「公主,您就跟太子妃認個錯吧,您可千萬要抱住這眼睛啊……公主……」
清雅咬牙切齒,「她做夢!」
疼痛感一直沒有消失,清雅公主感覺自己的眼睛真的快要失去感覺了,她渾身抖動著,又是憤怒又是害怕。
尉遲墨不悅皺眉,「犯了錯你還如此理直氣壯,清雅,什麼時候你才能懂事一些?」
這個清雅公主是雲嬪所生,雖然雲嬪不受寵,可皇上卻獨愛清雅公主,這也就養成了她囂張跋扈且張揚的性子。
往日里人人都忌憚她幾分,她也就更加目中無人了。
今日顧冷清教訓教訓她,反倒是好事。
「三哥,是她對我動手!」清雅公主淚流下來,無比難受,她最愛的三哥以前那麼疼愛她,現在居然幫著這個女人。
「春兒,咱們走吧。」
顧冷清故意叫春兒離開,蓮心慌了,「太子妃,您別走,請您給公主解藥吧,公主不能沒有眼睛啊。」
「這沒有眼睛固然可憐,可我這人,最見不得別人侮辱我,何況,沒有眼睛的又不是我,今日的落日黃昏,我還是能好好欣賞的。」
顧冷清抬腳便往外走。
「你等等!」
清雅公主咬牙,緩緩道,「是清雅不懂事,說話衝撞了三嫂,請三嫂原諒,不要跟清雅計較。」
「什麼?清雅公主這是在求我呢?」顧冷清頓不,回頭似笑非笑看著她。
「清雅錯了,請三嫂原諒。」
清雅公主都快氣炸了,可一想到以後會變成瞎子,她只好忍著。
顧冷清不由笑了出聲,「乖,那我便原諒你了。」
「解藥!」
清雅伸手,眼睛還是閉著的。
「倒不用什麼解藥,時辰沒到,用清水細細眼睛,多休息休息就能保住這眼睛了。」
顧冷清似笑非笑,心底有種惡作劇的快感,接著便離開了卧室。
蓮心一聽,急忙去打水。
春兒跟著顧冷清一同離開,心裡很是痛苦。
「這麼多年,這清雅公主沒少欺負太子妃,今兒個總算出了口氣,真是活該。」
顧冷清心裡百感交集。
以前原主仗著顧家的權勢,做了不少仗勢欺人的事,也難怪當時人人都厭惡,即便出發點是為了愛,但也的確愛的不值得,且盲目做錯事了。
唉。
「太子妃,您怎嘆氣?」春兒不解。
顧冷清惋嘆,「物是人非,如果當初的顧冷清能早點認清局勢,是否還能有點尊嚴呢?」
正巧,這話讓過來的尉遲墨腳步一頓。
她這話什麼意思?
為什麼她提起顧冷清的時候,像是在說著別人?
。 思緒沉浸在寧蘭的事情當中, 寧香和林建東回到屋裡坐下來,一時無話。一會後王麗珍推着自行車回來了,兩人才回過神來, 忙起身出去接了王麗珍手裡的菜和車。
因爲寧蘭的事情, 都忘了王麗珍還在李阿婆家裡沒有回來, 也沒有去帶她。
王麗珍把自行車給寧香, 手裡的菜給林建東, 跨過門檻進了門就說:“那兩個到底是什麼人呀?我看到走了,我就回來了。在這裡等了小半天,他們到底來幹嘛的呀?”
林建東拎着菜進廚房, 寧香把自行車推去停放起來。最後三個人先後都到了廚房裡,寧香搭不上手, 站在旁邊神色微沉地看着王麗珍回答了一句:“是警察。”
王麗珍聽到這話也是一愣, “警察?”
寧香表情微繃, 衝王麗珍點頭。
王麗珍也是想不通,“警察……警察來這裡幹什麼呀?”
林建東在竈臺邊做飯沒出聲說話, 寧香看着王麗珍醞釀猶豫一下,用比較平常平淡的語氣,開口跟王麗珍說了警察剛纔說的寧蘭的事情。
然寧香語氣再平淡,再說得這好像是一件多麼普通的事情,王麗珍聽着的時候還是瞬間瞪起了眼睛, 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相信, 聽完嘴裡也是重複那四個字:“搶劫殺人?”
寧香深深吸口氣, 凝着神色又衝她點一下頭。
王麗珍看着寧香眨眼, 無比震驚加結舌, 半天沒有再說出話來。
在她的記憶當中,寧蘭還是個很瘦小的小丫頭, 性子也是比較內斂的那種。她不管怎麼想,也沒辦法把“搶劫殺人”四個字和記憶中的寧蘭聯繫在一起。
寧香剛聽到那兩個警察說這個的時候,也是很震驚的。不過現在和王麗珍再轉述完,她已經平靜很多了,不再像一開始聽到的時候那麼不敢相信。
確切地算起來,寧蘭跑出去有五年半的時間。一個人在外面流浪了五年半,無依無靠誰也不認識,經歷的困難和難處肯定比在家裡要多得多。
不管在什麼年代,無家可歸和四處飄零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眼下這些年在外面討生活更是極其不容易,基本找不到工作餬口,尤其她剛出去的頭一年,人口流動仍然受限,到哪都需要介紹信,還得到處躲着糾察隊的人。
在外面流浪也不同於在家裡,如果不想風餐露宿,吃喝住用幾乎樣樣都得要錢。兩三百塊錢在這年代確實是挺多的,但要光是靠這兩百三塊錢去生活,那也撐不了多久。
在沒了錢又找不到辦法養活自己的時候,一個人會有一個人的辦法。沒膽子又沒什麼想法的,那就像寧波以前來城裡那樣,拿個破碗到處要飯。
寧蘭不是寧波那樣的人,她一直都是很有膽子和“方法”的。
回憶這輩子過去有關寧蘭的種種,她高中畢業的時候沒有錢吃散夥飯,沒錢給同學買畢業禮物和照相,她的做法是偷家裡的雞蛋拿去供銷社換錢。
在寧金生和胡秀蓮給她找了個她看不上的對象時,她的解決方法仍然是悶不吭聲偷了家裡所有的錢直接跑路,丟下一堆雷讓相關不相關的人去承受。
她面對困難的解決辦法,好像一直都是這樣。
出門在外遇到困難如果偷不到,那大概就是去搶了吧。
她一個姑娘家當然幹不了這樣的事,所以她結識了差不多的人,團伙一起作案。
這些年以來難道只幹了這麼一件壞事嘛?
恐怕是這一件性質最惡劣吧。
想到這裡寧香也就差不多接受這件事了,說起來當初寧蘭偷了家裡的錢跑掉,她自己也差一點被波及到,之後也是被逼着躲來躲去一兩年。
如果不是躲得足夠快,當時她也是要一起承受趙家的怒火的。
她躲的是寧金生和胡秀蓮嗎?是趙家嗎?歸根結底是寧蘭卷錢跑掉後留下來的這堆雷罷了。
寧蘭的狠是長在骨髓和血液裡的,惡念和惡行一旦開始,就再也收不住了。
她獨自一個人在外面流浪,肯定會遇到比寧金生胡秀蓮讓她嫁不喜歡的人更大的困難與難處,生存環境會更加難上千倍萬倍,如果她依然用惡念解決問題,自然會不斷生出更大的惡念來。
寧香甚至能想象出來,走到了今天這一步,寧蘭大概仍然不覺得自己本身有什麼問題。她走到今天這一步,都是被逼的,或者人或者環境,逼着她走到今天這一步的。
而在逼她的這些人當中,大概也有她這個供了她上學後就不再管她的親姐姐。
***
在寧香和王麗珍說話的時候,林建東忙碌着做好了晚飯。三個人到桌邊坐下來一起吃飯,餐桌上的氣氛依然不輕鬆,但是也沒有再繼續多說寧蘭什麼。
王麗珍年紀大,吃完飯看電視休息一會,早早的眼皮打架,便洗漱一把回自己屋睡覺去了。剩下寧香和林建東兩個人坐着看電視,又聊了一會天。
眼見着馬上就要過年了,林建東想了想對寧香說:“今年春節我就不回村裡去了,留下來陪你和麗珍阿婆一起過年,明天我寫封信回去,說明一下情況。”
寧香側過身看他,好奇問:“爲什麼?”
林建東看着寧香說:“寧蘭現在不知道去哪裡了,她一天不被警察抓到,我這心裡就踏實不下來。五六年的時間沒有見,也不知道她現在到底變成什麼樣了。我怕她被逼到走投無路,萬一跑回來找你,可能會有麻煩。”
寧香看着林建東想了想,木着表情眨一眨眼道:“應該不會吧,她的同夥都被抓了,她現在是自己一個人,警察又正在到處找她,她應該不敢隨隨便便出來。還有,我們村都沒人知道我在蘇城住在哪,她也不會知道。”
現在寧香沒什麼事情必須得出去,可以一直留在家裡不出門,說起來被寧蘭找到的可能性確實不太大。寧蘭能找到的地方,是寧香閣的店面和公司。
但林建東還是放不下這個心,仍是語氣認真道:“這段時間我必須得陪着你。”
想想有林建東在也更加安心一些,畢竟寧蘭再怎麼樣也只是個姑娘家,力氣頭上和林建東沒法比。於是她沒再說什麼,衝林建東點頭,“好。”
***
因爲寧蘭的事情,這一晚其實三個人都睡得不怎麼踏實。王麗珍睡得早,但一直都沒有睡深,夜裡有一點動靜就醒了,早上更是天沒亮就起來了。
林建東聽到動靜起來的時候,她正在廚房裡做早飯。林建東洗漱一把過去廚房搭了把手,和她一起忙活着把早飯做好,寧香剛好從樓上下來。
寧香去洗漱一把,過來餐桌邊坐下吃早飯。
她看出王麗珍臉色不好看,便關心問了一句:“阿婆,你昨晚沒有睡好嗎?”
王麗珍用手揉一下眼睛,也沒遮掩,“寧蘭這事鬧的吧,心裡踏實不下來,睡一陣醒一陣,老怕家裡進人,聽到動靜就醒了,是沒怎麼睡好。”
林建東坐在寧香旁邊,看着王麗珍開口說:“別擔心那麼多,寧蘭的同夥都被抓起來了,警察現在到處在抓她,她肯定在哪躲着呢,再說她也不知道阿香住這裡。”
王麗珍當然也想得明白這些,但擋不住心裡就是不踏實。她一直都記得,寧香和寧蘭是有矛盾的,兩姐妹之間鬧得很僵,她就怕寧蘭狠起來回來找寧香麻煩。